正文 十色といろ(原名:《食色慾也》)--13.透析

套房的浴厕不大,易喜先洗了一个痛快地澡,才换金寅洗。她套上他的长T当睡衣,松松凉凉得也算舒服。不知是不是刚过度消耗体力,易喜觉得头晕肚子饿,找找冰箱,倒是有一些猪肉片,青菜和蛋,她简单得煮两碗泡面。

虽说是泡面,她也煮得用心,肉片煮得刚好不柴,菜是青翠的,蛋是糖心的,时间还掐得刚刚好,面才不会烂。

金寅从浴室出来,看到香喷喷的面,就开心得拿起筷子:「果然是厨师,平凡的东西煮得不平凡。」他洗完澡只穿了件居家的篮球裤,上身赤裸。身材精瘦修长,竟有浅浅的肌肉线条。如果说他平常工作是一种很无害的样子,相比起来,脱了衣服竟小有性感。

「我还不是师傅啦!煮饭其实就是用心而已。」易喜先喝了一口汤。扶了一下额,大约是时间晚了,头真的有点晕。反观金寅,还是神采奕奕。

「头昏脑胀?」他说:「多吃点肉补体力就不会头晕。」他从他碗里多夹了几片肉给易喜。

「你怎知我头晕?」

「被我吸了阳气,会晕是正常的。」他说。易喜当他说笑,没特别上心,不过现在真的特别想吃肉。她大口吃了好几片肉片。然後她突然想到了甚麽,有点尴尬得问:「你床单在哪?我等等帮你换一条。」

「干嘛换。」他喝了口汤,若无其事得将手伸进易喜宽大的衣服中,握着椒乳「等下还会脏,先别换。我记得你明天休假,我也休假,陪我一天,嗯?」他说。通常出完外烩活动,如果人力上可以,隔天都会排休,或着排晚班。这样比较能休息,这也是宋子祺坚持不让陈建群今晚去外烩的原因,是关人力调度。金寅揉握着乳房,自然得像是捏着一颗纾压球一样。

「你很烦耶!」易喜一脸臊红,却也挣扎不开。

面很好吃,金寅很快便吃完,而易喜吃得若有所思。「怎麽了?还是不舒服吗?」他问。

易喜摇摇头:「我只是不懂我怎麽了!看到你更疑惑。」她懊恼得摀着脸:「我才在十色工作不到一个月,却莫名得和两个人做爱,我觉得我不应该如此淫荡。我的男女关系一直都很单纯,我不是这麽乱的人。」过不去的仍是自己心里这一关。但是一口气讲出来以後,易喜自己也觉得意外,这麽深层的话,怎会在金寅这个不羁又放浪的屁孩前面说出来。「我好像……我好像……用做爱的方式在纾压。」

金寅看着她,眼神清透,脸上收起了笑意。他的凝视像是看透了她:「如果我今天没有大胆地提出邀约,你单纯的回家,你也会感到失落。如果有人邀约,对象不是我,你也会去。或着罗仲锡没出国,你也会去找他。找他,你的心理压力还小一点至少是同一个人,跟爱不爱一点关系都没有。」她沉默了。金寅是一种赤裸裸地刺破。

「有些人感官很敏锐,对周边的气氛有强烈的感应。周边的气氛是热闹或是寒凉,她都比别人感受深刻。你或许就是这样的人。你能感觉到每个人带来的氛围,而餐厅的工作热闹又紧凑,人与人的关系又紧密。正因为如此,放假和休息时,孤单感会相对很重。因为不想孤单,想抓着一个人。这没有对或不对,你不需要找藉口也无须自责。」他说。此时此刻,他有种超乎他外表的成熟。易喜再和他对视,已经不觉得他只是个高颜质的男孩而已,他说得通透,通透得让人不敢看自己。

「我只是觉得不该如此。我以前不会这样。」易喜呢喃着。

「是社会的狭隘给了你压力。以前不会,是因为以前被禁锢,也热於被禁锢在大家的期待里。社会的大众没有错,而你,也没有错。」他的语调温暖而清晰。易喜看着他,有一种鼻酸的感觉,有一个人不管你做了什麽,很理解你。而你做的事情,在普世价值是荒唐的,他还是正面得理解你。她的眼倏然就红了。

「干嘛那麽感动。」金寅微笑得用指腹抹去她泛出来的泪光。「怕寂寞,这特质多好。因为感受得到,所以怕,因为怕,所以去追求。这世界就是需要有像你这样的人,才有诗,才有画,才有艺术。」

「哪来这麽多大道理,我就是爱做菜而已。」

「厨艺也是艺术。厨房里很多疯子,很多变态。有病得要命!」他说着说着就笑了。他一笑,话题又没那麽严肃了。

易喜有点不解:「笑甚麽?」

「刚好想到宋子祺。」

「他怎麽了吗?」易喜对这个人十足好奇。

「就有病阿。」金寅若无其事得说着。这一秒钟,易喜觉得那个屁孩金寅回来了。他从冰箱里拿出啤酒,帮易喜开了一罐:「不要纠结,享受就好了。刚不是很爽吗?」

「喂!」易喜接过啤酒,踹了他一脚。

「喝醉一点。这麽担心别人的看法,就说自己喝醉了,头脑不清。哪一个故事不是这样展开呢?现代的,就是两人都喝醉了;古代的,就是两人都中春药了。非得用身不由己的理由。」他大口喝完啤酒,眼神悠悠得看着前方,有一瞬间,你会觉得他藏着许多故事。易喜刚被亏得有些恼羞,这一瞬间竟然对他有点痴迷。她大眼盯着他,眨阿眨得,似醉似痴。

「来!」金寅拥着她倒床上。

她以为要他要干嘛。

「一点了,快睡吧,你头都晕了。明天再来想。」他说。

易喜心里觉得话题讲得正热,还不想睡。但这种不想睡其实只是舍不得睡。稍不留神,她觉得自己已经睡着,脑中很多声音变得很像回音。後来这些回音没了,易喜突然张开眼睛,床边还是只开着着盐灯,四周非常安静,连窗外的车声都没有,不知道到底是几点钟。模模糊糊得意识中,她好像看到金寅没睡觉,而是闭着眼睛,在床边打坐。他端坐着,看起来很宁静,犹如一潭平稳的湖水,不容侵犯。

实在是太累,她闭上眼睛又睡着了,醒来後,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梦。

如果您喜欢,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