蜡像馆。
(为什麽有钱人要花钱在房子附近盖蜡像馆呢?是家里装不下吗?)
她对蜡像一点兴趣也没有,看个几眼就腻了,并不想深入了解。
只觉得果然很专业,每个都很逼真,还有不懂他觉得哪里好玩。
没想过失败的都堆到哪里去...可能是房子附近的墓地。
「你才看没多久就无聊了啊?明明是这麽有趣的地方。」
「感觉很像在看彩色的塑胶雕像,比石头做的好看一点。」(笑)
「果然不能期待你的感想啊。泰迪到这里都会很开心,跟你不一样。」
她再一次试着看出蜡像的价值,结果是,没有。
「唉...真不知道为什麽你不喜欢。」
「又冰又硬,而且不可爱,布偶好看多了。里面有装什麽好东西吗?还是你对蜡有兴趣?」
她想到了有钱人把钱跟宝石藏在各种地方的推理小说,所以这麽问。
「要说的话,就是没了灵魂的东西吧,和布偶一样。」
(没有灵魂的东西...如果曾经活着,那不就是屍体吗?)
一想到里面可能有恶心的东西,她就退得更远了。
跟「不爱的」人的屍体当玩伴会真的很开心?其实是不会的吧。特殊的恋屍癖另当别论。
但是没有灵魂这一点让她放心,因为有某些怨念的灵魂会让她觉得更恶心。
惨死之後被做成蜡像当展示品,有谁能安息?又有谁会喜欢?
要是该报复的对象不是她,还找她麻烦,就更让她无法接受了。
「对了...」
他突然开口,让她转移了注意力,回头看他。
「把你做成像这样的人偶,应该很不错吧?不会让人心烦,安安静静的,很漂亮。」
他歪着头,笑着这麽说。
「嘴巴缝起来,眼睛镶进玻璃珠,和你喜欢的布偶一样。血流光之後,皮肤会比现在更白。放心,我会把你的血全部喝掉的。」
「我并没有特别喜欢布偶,不用了。皮肤也不用更白。血的话...等我什麽时候想死了再说。」
她郑重地拒绝,认真地考虑自己变成那样还得被他当成拿来玩的东西就难受。
「那还真是可惜啊...还以为泰迪能多个新玩伴呢。而且你刚才一点也不害怕,不怎麽有趣。」
(怕的不是那一类的东西又不是我的问题...)
游戏室。
他为了消遣就把她叫来了。
大概是和其他人更玩不起来。
她也一样无聊,加上被他说只能看他,所以在还没出什麽事之前,基本上都会陪他。
(我有多久没被别人当成玩伴了呢...有点怀念。)
她是这种想法。
「你知道西洋棋的规则吗?」
「知道喔。」(笑)
「这是在开玩笑吧?你看起来就不像会看规则的人。」
被他平静地怀疑连规则都不看的速度比她想的还快。
(要玩游戏也得看规则,我当然知道。)
虽然她看得出来,在他眼里,她真的不聪明的事实好像是确定的了。
她也很无奈,可是和别人的思考频率没对上,别人就会觉得她像傻子一样,至少她是这麽认为。
每次打破这种印象还有可能被当成之前都用装傻避开麻烦。
「我为了下午能和别人一起吃点心,加入过西洋棋社,不用怀疑。」(笑)
「说的也是,你看起来确实是这种人。输了就吃不到东西才认真学的吧?」
「没那麽狠,只是能吃的会比较少。」
她想起一开始输得有多惨,又有多少人和她炫耀多吃了哪些点心。
在她心情更差之前,他正好转移话题。
「既然知道规则,就来下棋吧,我可以特别让步一次,让泰迪代替我来下棋。」
「让步?不需要喔。难得玩一次,认真一点也没关系。」
其实她是觉得之前跟布偶玩下棋那麽多次,有点腻。
而且...
(为什麽跟泰迪玩是让步?难道和他的实力比起来,竟然不是差不多?)
「原来你觉得不需要我让步也赢得过我。既然你不需要放水,我就跟你下吧。」
「嗯。」
她认真地点了一下头,然後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。
唯一失算的是,桌子对她来说,太远了,手只能勉强碰到棋盘。
椅子太高,顶多脚碰不太到地板,桌子太远就得靠得更近。
她默默地在他同情的眼神和忍笑的表情下调整好距离。
「可以了,你先吧。」(笑)
「看到刚才你做的蠢事,我还先下,你不就太惨了吗?」
「......」
她忽略他的嘲讽,直接拿起白色的士兵,下第一步棋。
大概是判断再多说什麽也只会扫兴,他也把注意力移到棋盘上。
比她还苍白的手,握着黑色的棋子,向前移动一格。
吃掉他的其中一个棋子後,他明显动摇的反应让她迟疑了一下。
再吃下一个,又听到他发出的细微声音。
(他好像也没那麽会下棋。)
产生疑虑的同时,她试着把弃子往他的棋子附近移动,观察。
吃掉她的棋子之後,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。
但她不管被吃掉哪颗棋子都不在意,吃了他的棋子也不觉得有趣到想笑。
变差的心情也在观察他的反应後,变得平静。
进攻的步调跟着放慢,就这样持续到棋局结束,最後平手。
有时把重要的棋子放进敌阵,只为了吃一个士兵。
有时又刻意包围国王,看似不给活路,却又随便让他解决掉那些棋子。
看不出她有任何的紧张,偶尔露出认真的表情,也只是为了思考怎麽延长棋局。
他的策略简单多了,能吃就吃,遇到棋子可能在下一步被吃的状况就忍着。
在被将军之前看有没有活路,能走就继续走。
完全出乎她的意料,但是也不是猜不出原因。
毕竟不是能亲自上场解决对手的游戏,得靠自己人进攻,想出的策略太好懂。
而她,棋子不会背叛她,能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。
对手不是特别强就没问题。
「嗯...平手该怎麽办?再一局?」
她不知道他对平手这件事的感想。
从刚才他一高兴就对泰迪说话的反应,她能确定一件事。
和对她说话的态度差很多。
他是可以这麽亲切的吗?要多喜欢才能这样?
比起忌妒或羡慕,她更觉得惊讶。
(简直和我看到泡芙的反应一样...)
最後,没有再下一局,他似乎玩一局就够了。
她难得有一种可惜的感觉,因为平常几乎不会看到他紧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