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选填记忆--嘤嘤怪进化

沈清越一开始以为唐仕羽是装的,司马昭之心,当是路人皆知的,只有孟初还傻乎乎的看不明白。他索性继续看好戏似的在一旁看下去,心里清楚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置身事外了,他也在这戏台上,注定要当这观众的。

沈清越发觉孟初并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。

他看着孟初在套房里打转,找到手机后又犹豫不决起来,不确定这不大不小的病需不需要以曝光行程为代价,好歹是个公众人物,叫救护车是不是有点太过了?他也看着孟初飞快地穿好衣服,要冲进凌晨四点的夜幕中,去给唐仕羽买退烧药。

沈清越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的,到了这一步,才知道作为席下的观众,他有要为之动情的责任。这戏太好了,太好了,不掉几滴眼泪都不配看这么伟大的感情。

临出门,孟初听见唐仕羽嘟囔了一句什么,嘤嘤呜呜的,沈清越没听清,但他从那语气里感受到了不满,甚至像是对他的不满。

孟初回转身去,坐到床边,大概是第八次用自己的眼皮去感受唐仕羽的体温,灼热的温度让她想起来某一年冬天徒手握雪的触感,“头疼吗?”孟初问。

唐仕羽的下巴微乎其微地点了一下,和着又一阵嘤嘤呜呜的声音,听起来可怜极了,让孟初本来就乱七八糟的脑袋里多打了几个结。她今晚也喝酒了,不太多,但也是微醺状态,轻飘飘的,脚都落不着地,更别说什么理智了。

沈清越实在听不下去,极快地穿上外套,拍了拍孟初的脑袋说:“药我去买吧。”就逃也似的,奔出了酒店房间。

沈清越走了,门“咔哒”落下的那一刻,唐仕羽嘴角泛起了一点微笑,但是因为演员的自我修养,这点微笑完全没有被人眼这部高清摄像机捕捉,孟初只看见唐仕羽的眉头皱了一下,又很快舒展开,像是梦里遇到了什么痛苦。

可怜的孩子,孟初想。

她很快就接受了命运的参差——老天爷不会让她太好过的,这边开心了,那边就会出点什么事打破平衡,大家都命途多舛。

经沈清越这一役,她已经开始觉得活着就好,活着没有过不去的坎,同时又对生老病死敏感得要命,特别是在百度突发高烧可能是得了什么病之后。

她又听见她的唐唐在说些什么,俯身下去,她听到唐仕羽叫她“姐姐”,很轻很轻的一声,却让她担忧的心破了防,生怕唐仕羽的脑子就此烧坏了,以后只会咧着嘴叫姐姐。

唐仕羽当然不知道孟初是因为怕他烧成智障才情动于中的,他只是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一滴眼泪一样的东西落在他绯热的脸上,冰冰的,像是即刻变成了一片雪花。

他的目的达到了,就是这样,就要这样!他要假装不经意地拉住她的手,慢慢苏醒过来,感受自己的疼痛,向她诉说他的疼痛,要她抱抱,最低限度也该是个亲亲。

这个流程还没开始,孟初就跳脱出来,站在原地为脑海里还没来得及发生的事情后悔不已。她突然想到唐仕羽之前刚喝了酒,头孢是肯定不能吃了,布洛芬不知道行不行,大概也不能吃了,如果没想起来,现在是不是就“头孢配酒”,说走就走了?

她赶紧打了个电话给沈清越:“呜呜呜你快回来吧,他喝酒了,好多药应该都不可以吃。”

“要不还是送医院吧?叫辆救护车,低调一点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?”

“呜呜呜这都什么事儿啊,我好怕他把脑子给烧坏了,本来也不聪明,几个小时了都,距离我们回来。”

孟初接连说了好几句,才发现电话那头一点动静也没有,她试探着叫了一声:“清越?”

“在呢。”沈清越回答她说。

“你怎么不说话。”孟初顺着他略显沉闷的声音,冷静下来了一点点。

“你要我说什么呢?”沈清越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,淡淡的,“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没有我的手机号码。”

“啊?我有的呀,你忘啦,我们之前一起主持,那时候…”孟初还想继续解释,就被沈清越打断:“是啊,你早就知道了,却好像不知道,其他时候你想过给我打电话吗?”

“你快回来吧。”孟初沉默了一阵,接着说。

“我还回去干什么,我觉得我他妈对你来说就是个…权宜之计,不,我的整个人生就他妈是个权宜之计。是,我们今晚做了,但我感觉是被你给上了,我只是你短暂的,出轨对象,对吗?”

“别这样说清越,你回来我告诉你我的想法好不好?电话里说不清。”

“我觉得当面才说不清,始终有其他人存在,怎么说?”

孟初听到这里,心跳像是听到了战歌在擂鼓,同时,她也看到了唐仕羽逐渐苏醒过来的模样,他的眼睛渐渐聚焦,聚焦到了她身上。

“你不能接受吗?”孟初在两面夹击之下,脱口而出。

“不能接受什么?”

“有其他人存在,你不能接受是吗?”孟初在这重复中坚定了自己之前从未明确过的想法。

“我…你让我怎么说,说我甘愿当这个小三吗?还是你们姐弟俩的挡箭牌?今晚那个照片是唐仕羽的安排吧,有我这个其他的人,你们俩想做什么都没关系,我对你来说从来就只是个工具,你把之棠又放在哪里?小工具人?劳您费心了这些年。”

“你怎么能这么想,你知不知道——”孟初边说边想出门去找他,门一打开,却发现沈清越就在门边上坐着,抱着膝。

话音戛然而止,孟初蹲下身来,伸出手去想要触碰沈清越激动到发白的脸,却被他稍稍侧头避开了。沈清越抬眼看她,眼睛像是刚开的一汪泉眼,有什么东西就要漫溢出来了,只是不能说。

四目相对,是长久的沉默。先前电话里剑拔弩张非要一个说法的劲头已经不复存在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单的终极的,能够用眼神传达的质问,是,或者不是。

“我也爱你。”孟初对沈清越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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