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值初秋,景阳宫院里的桂花开得正盛。
这花儿本是南方生长的植物,知画刚入门那会儿,太后体恤她思乡心切,特地让人从江南选了品种上好的金桂,千里水运过来,最后只存活了两株,被花匠们小心栽种在内院,日日夜夜精心呵护。
如今正是花开的时候,枝干淡雅花簇轻黄,十里飘香,是皇宫里难得一见的风雅景致。
知画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赏景品茶,精致的小脸未施粉黛,只唇上浅浅涂了一层口脂,再细细揉开,因那色泽极浅,便丝毫不显刻意。
十八芳华,宛若清水芙蓉,仪态万千,一颦一笑间平添几分婉转妩媚,美景在画里,佳人入景来。
但很快,这场美如画卷般的祥和就被打破了。
刚从宫外回来的小燕子得了消息,她先去寻了永琪,发现人没在后,又来势汹汹的到后院找她,质问道:“昨夜永琪为何睡在你的屋里!”
彩霞跟在小燕子身后,垂着头不敢看她。
知画喝了口茶,淡淡地开口:“姐姐这是什么话?我也是永琪明媒正娶的妻子,他和我同房有什么稀奇”。
小燕子咬了咬牙,梗着脖子问她:“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”
“我答应了什么?”,知画抬眸淡笑,浅浅的嫣粉晕在肌肤里,似是梅花映雪。
小燕子被她装傻充愣的本事唬的一愣一愣,也不看场合就和盘托出:“我们明明说好了你怀了孕之后就会离开永琪,再也不来纠缠他,你如今这样就是出尔反尔!”
话音甫落,周围的丫鬟嬷嬷们也开始窃窃私语,这样的承诺实属荒唐,先不论王爷同意不同意,还珠格格当时对一个姑娘提出如此要求,摆明了就是仗势欺人。
知画故意当着她的面抚了抚肚子,语气也放低了些:“我知道姐姐容不下我,可永琪想念孩子,会过来看看也是人之常情”。
小燕子被哽住,她也不是不通情理,只是单看就罢了,为何偏偏要睡上一晚!
她脑子里思绪繁杂,她想不通永琪为什么这样做,呼吸也无缘无故地加快许多,她上前抓住知画的手腕,催促道:“你跟我去和永琪说清楚,你明明答应我了”
知画眉心微跳,她没想到小燕子的反应竟如此大,心里暗暗闪过一丝算计。
小燕子其实没用多少力,但她肌肤娇嫩,随便一握就是一圈红痕,她假意挣扎了几下,神情带着些忧虑:“夫君最近很忙,晚上等他回来我在......”
夫君!小燕子脑仁一炸,“谁叫你这样唤他的!”
她掐紧了知画的手,硬是将她从石凳上拉起来,拽着走了几步,边走边嚷嚷着:“不行,你现在就跟我去!”
桂嬷嬷看事态不对头,已经去找了太后,一众丫鬟们两个都不敢得罪,只能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护着,生怕这个景阳宫的心疙瘩有什么闪失。
珍儿见自家主子生生被人扯着走,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,她跪在小燕子跟前,抱着她的腿拦她:“格格,您放开福晋吧,她还怀着身孕呢”
“你起开!”,小燕子抽不开腿,便用力将她踹到一边,珍儿哎了一声,当即捂着肚子一脸痛色,她自小跟着知画,衣食住行过得比一般富裕家的姑娘都要好,哪里受得住这样对待。
“珍儿”,知画见状也蹙紧了眉,想将她扶起查看伤势。
小燕子眼眸红丝遍布,脸也开始不自然的发红,她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将知画带到永琪面前,让她把话说清楚。
她扯着知画往相反方向拉,两人推搡时她手劲没再控制,愣是将知画一把拽了出去。
飞速之间,知画眼睛微眯,主动往前加了点力,保证腰腹安全的同时,双手猛地按在地上,整个人重重得磕在石板道上。
“福晋!”
“传太医!”
“传太医!快传太医!”
四周呼声尖叫四起,景阳宫霎时乱成了一锅粥。
知画一直护着肚子,导致身上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,她动了动手肘,一阵早有预感的刺疼袭来。
她不确定自己这招险棋走得是否值得,但她知道要想让永琪真正斩断和小燕子之间的感情,还差最后一条导火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