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平今日没有心情弄早饭,打电话叫了几样早点。等陆续到齐了就去喊陈霏起来。
他进去得巧,陈霏刚冲完澡出来,裹着浴巾在擦头发。细密的水珠顺着她莹白的皮肤滑进布料里。她头发短了便干得快,香港又暖和,她就偷懒不用吹风机,只用毛巾搓几下就不管了。
仲平说早饭好了,她应了一声,手上的动作快了几分。把毛巾扔回架子,顺手扯开浴巾露出纤侬合度的身体,囫囵擦了两下,就开始穿内衣,针织短衫……
仲平一时看呆了眼,竟不知道该走该留。
陈霏拎着一条短裙和长裤,不知道该选哪一个,转身找镜子,看到仲平,来了一句,“别看了,不会跟你打分手炮的。”
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,还是选了那条短裙。
简单的护肤,底妆后,她出去吃早饭。样式不少,摆了半张桌子。鲍鱼粥,肠粉,虾饺,萝卜糕,灌汤包,菠萝油包,鸳鸯奶茶。
菠萝油包和鸳鸯奶茶是她看过港剧后一直念叨的,想尝尝正宗的。没想到他还记得……
陈霏把奶茶推到一边说待会儿喝,拿着菠萝油包说:“我想喝那个鲍鱼粥。”
鲍鱼粥的分量不小,分出两碗来还有多。陈霏尝了很喜欢,胃口很好的样子。
吃完早饭,陈霏把行李箱推出来。她套了件牛仔外套,挎个小包,对着小镜子抹口红。
她的机票是几天后的,但都分手了就不适合住这里了,所以要去姑父那儿住。
她表现得那么正常,让仲平都不好意思矫情。
开车送她过去,两人在车上还平和地聊了聊天气,路况,宛如一对老友。
车子驶到别墅门口,大门自动开启,陈霏把那块男表给他,“昨天都忘了,这个是你的。”
仲平迟疑了一下,接过来说,“给你的礼物,我没带在身上……”
“那就欠着吧……”她凑近他,红润的嘴唇微动,有甜腻的香气。
陈霏不知道那个礼物是什么,但价格绝对不菲。仲平没有那种心意大过价钱的观念,礼物肯定要够值钱,才能谈心意。
她就想,这个礼物会怎么处理呢?扔了?怪可惜的;转送她人?太尴尬了,仲平不会做的。那只能放在家里了,叫他见一次想一次。
仲平见她凑过来,不说话,只默默盯着他的脸看,他一下子就心软了。刚要开口,陈霏却脸一转,如梦惊醒般要下车。
“哎!”仲平喊住她,“有事记得找我。”
别墅里有佣人出来帮她拿行李箱,陈霏回头微笑:“应该不用了……”
仲平怕她真的脑子一热,把陈琇的遗产都给了唐盼巧,国外的学费和生活费就能把她压死。
希望父亲能把她劝住吧。
仲平目送她进去,仲云霆出来朝他挥挥手,仲平点头,驱车回去。
陈霏一进门,肩膀就垂了下来,精神也被抽走了,坐在沙发上半天不想说话。
仲云霆站在她身后,摸了摸她的头顶,“不要难过,这对你们其实是好事。”
一大早,仲平就给他打电话了。虽然仲平的意思是让他开导陈霏,但他却觉得,分手对他们不是坏事,甚至是好事。
“相爱容易,相守却难。有些问题现在不解决,将来就解决不了了。”
“解决不了的,我不抱希望了。”陈霏用指甲刮着沙发布,话语中带着点怨气。
仲云霆笑了两声,笑她的孩子气,“阿平说你多么坚决又冷静。”
“装的。”陈霏言简意赅。
遍览群书,陈霏深知只有表现得比男人还决绝,他才会念念不忘。
“我讨厌他老是听他妈妈的话,我就是想让他每想起我一次,就对他妈妈多怨一次。”她才不要让管文荷好过!
可她也知道,这种情绪总有一天会随着他的遗忘而消失……
陈霏用指腹用揉她刚刚刮出来的磨毛,心里真的好气好气!
“哭什么呢?”仲云霆问,“如果操作得好,没准真的能让阿平对他妈咪生怨。”
“我真的好喜欢他哦!”陈霏扁着嘴巴,难过道:“我以后再也不会找到这样的男朋友了呜呜呜呜……”
“那就继续交往,看最后到底如何?”
陈霏又摇头,“不要,不要他最后讨厌我。”
女人好奇怪,比起和男人谈未知的恋爱,她们更希望做永远的白月光?
因为男人都贱!陈霏恶狠狠地说,说完突然反应过来,好像把姑父也给骂了。
她抬头看仲云霆,仲云霆却笑道:“你说得不错,男人总是对没有得到的念念不忘。”所以他刚才说,如果操作得好,是能成功的。
陈霏沮丧道:“我好坏啊……可我不知道怎么办了……”
仲云霆安慰道:“你现在做得正正好,阿平需要一个契机去重新审视他和管文荷的关系。不管你们将来如何,我作为父亲,却要感谢你。”
“姑父你知道他的问题?那为什么从来没有干涉过他呢?”
仲云霆叹口气,“怎么没有?”
仲平小时候,管文荷带得多,本来就和她更亲近,后来孩子长大,周围的风言风语,让他更加同情母亲,谴责父亲。
“我是在跟管文荷离婚的时候才发现他好像太听他妈妈的话了,但当时想着,可能是我跟他相处得太少的原因,便打定主意要拿到抚养权。凭管文荷当时对你姑妈做的事,离婚她分不到我多少财产的,但是为了阿平的抚养权,我主动给了她一半的财产。
“后来阿平就跟着我,和你姑妈一起住。为了让管文荷放心,我还默许了郑管家照顾阿平。本来想着隔开他们母子,仲平就能独立一点,但不知道是对陈琇的敌意太大,还是郑管家总在他耳边提他妈咪,仲平的这个问题一直没解决。
“后来,我带他去上海,呆了两年倒是好一点了。我当时计划送他去国外,再锻炼一下,可是管文荷不肯,非要他回香港,最后只能折中,前两年在香港,后两年通过学校的留学项目再出去。”
陈霏想起来,当时仲平的确因为出国还是回香港和姑父置气来着。“当时仲平以为您不放心他,担心他学坏,不服气了好久。”
“是,当时的确担心过。可管文荷在这方面对他抓得很紧,倒没出现什么问题。”
也是他没想到,仲平会这么听他妈咪的话。
可仲平越是听管文荷的,他就越不能逼他不去听话。他已经是造成管文荷悲剧的恶人,仲平绝不想看到他说管文荷不好。
陈霏算是局外人,和仲平的感情正好,又是间接被管文荷伤害的,她来启发仲平再合适不过。
陈霏听完却悲观得不得了,“我觉得他改不掉的。”
“所以,可能需要你跟他断得再干净一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