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本章开始出现原创角色和私设,对故事剧情不喜欢的可以收藏了等后面吃肉,故事是我精心写的,希望大家能喜欢,我看有的文会配图,如果大家觉得配个人物脸谱方便脑补请留言告诉我)
这一行人浩浩荡荡,终于出了密林。行至开阔处,老洋人一看面前无垠草原,心里直叫苦:这放眼望去,莫说是仙宫庙宇,竟是连草屋帐篷都不见一顶,不知道还要走多远,才能到这玉树宫。
只见青囊一行领着他们往面前的大山前行,行至一半,搬山三人无不啧啧称奇。原来面前的崇山竟然被人凿去峰石,一片平整不说,山壁上竟画满了巨幅的摩崖壁画!这画中的是西天众仙迎驾唐王之景,那巨山戳天捣地,壁画中的西天罗汉菩萨,各个都是数十丈的身高,通身艳彩,历千年而不褪。画上众仙神色各异,栩栩如生,仙姿飘摇,让人真是如登仙境,叫众人如何不惊。
行至山下,脚下出现了刀劈斧砍的石阶。都玉锦嘴上厉害,心里却颇为疼惜后辈,虽说由是鹧鸪哨抱着封门仙,却依旧遣了个名叫代阳的藏族姑娘一路跟随护头护尾,甚是周全。那石阶也不陡峭,不消一刻功夫,众人就走到了山腰一处。此处在壁画上,正是普贤菩萨手捧的一盏明灯,但看楚门羽拨动机关,面前的石壁竟然兀自升起。
鹧鸪哨暗道,这山上机扩绝非凡品,倒像是熟悉古墓机关的摸金校尉亲手传下的。又想起封门仙说过青囊一派在明清两代都与摸金发丘有所联系,心中不禁哑然。这青囊派取了搬山的兵器护身不止,竟还有这摸金校尉的本事护府,实是不简单。这千百年间,竟不知有多少机缘故事在其中。
众人鱼贯而入,鹧鸪哨原以为这是要山中取道,到了石穴中抬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——原来这玉树宫竟然是藏在一座空腹的巨山之内!
踏入了那巨山腹中,三人皆是诧异不已,只见这山中灯火通明,生气不息,烟火缭绕,竟活脱脱的是一处神仙庙宇!正是穴中建宫,造化奇绝!比那瓶山丹宫,是有过之而无不及!
鹧鸪哨略略观来,这玉树宫正是将那摩崖石刻的巨山内部掏空,再在山腹中依势巧用匠心,使六十四根顶梁木搭出了一尊四层八角佛塔架子。其间纵横有道:凡是纵道,都是木制,凡是横道,皆是依山而凿。端的是巧夺天工,鬼神之匠,才能造的如此仙境。
合宫依照宝塔仪制,越往上走越窄,每层高约两丈有余,层层分布有道。这第一层仿的是明代的宅院,进出有度,亭台楼阁红梁金顶,端的是一处富贵府邸。再往上看,层层都是依山而凿的石屋,有大有小。山腹中空无遮无挡,各层皆有沿山壁凿出的走廊,颇为宽阔,又层层叠叠的有些花厅分部,想来是些众人聚会之所。抬头仰望,这山顶石壁略微有些天然缝隙,日光照射进来,被顶上层层叠叠的圆光镜折入山腹,做采光之用。单这一条,就见得有高超的黑木山(木匠)元良相助,否则绝不可得。
鹧鸪哨心中有此想,倒也想试试这青囊派的深浅,便兀自说到:“好造化,这山中建宫竟是得了黑木山的高人指点。”
不想那都玉锦立刻接过话头,道:“魁首好见识,我这玉树宫两百年,初建时就有漳州高人指点。否则这山中洞府,如何能住得几辈人?”
都玉锦也想试探鹧鸪哨,她可是行走江湖已久的老人儿了,一眼就看出鹧鸪哨对仙儿有男女之情。她自小听了师父口中金元子的故事,虽然是感慨见怜,但也见得这一派男子有些手段,竟引得祖师婆婆如此痴狂,此刻正要找个由头试探,竟给他自己撞上。她倒是要看看,这鹧鸪哨有何见识,否则别想骗了她这师侄去。
都玉锦嘴里说的漳州匠人,实实是有缘故的。
这木匠墨师一流,江湖上的山名叫做黑木山,尊的是鲁班。传闻鲁班有鲁班书传下,其中尽是奇技淫巧,除了各种机扩机关,还有不少咒法方术。鲁班书有上中下三册:下册是木匠术,中册讲方术咒符,到了这上册,讲的单单是后天八卦法。一般木匠,只能习得一二木匠之术,普天下若说是通晓鲁班书中卷的,怕已经是绝无仅有。那上册就更不用说,从来没见过没听过有人取得此物的。单是那能习得鲁班书中咒符之术的匠人,就已经有庇护门楣诅咒世家的本事。
古来聘请匠人工人,最怕的就是主人家言而无信,干完了活不给钱。所以那木匠墨师,也学的一二方术,那时节主人若是怠慢,将符咒混入黄泥贴在墙上,不出两代,这家必定横死。此间又有些触类旁通的,难免学得些乌青风水,辟邪祈福的法门。其中关窍,非世人所知。因此古代木匠墨师身份高贵,平民百姓无不敬畏他们的。寻常人家,请了木匠必定是日日好酒好肉的招待,怕的就是他们在家宅各处施咒,戕害主人。
久而久之,这木匠墨师一流,竟生出独门独派的奇门方术来。闽南有一秘术流传至今,专治小儿夜哭:若是家中不满周岁的孩儿无故夜哭不止,就让家里人拿红纸写了符咒,曰:“天皇皇地皇皇,我家有个哭夜郎,君子路过念三遍,一觉睡到大天亮”,贴于门上,小儿夜哭自止。民间有见识的,往往以为此法出于祝由之术,实则是出于鲁班书。这鲁班书中上册中的玄机,其势之大,可见一斑。
按照江湖传闻,这鲁班书早就失落在了福建漳州地界,也就正应了都玉锦口中的“漳州匠人”。她这是在告诉鹧鸪哨,这玉树宫奇绝,里面的匠人自然有鲁班之风,通天的能耐。
鹧鸪哨见这女子居然有意试探,自己哪肯露怯,就道:“这玉树宫,竟是十全十美,绝非黑木一山之力可及。”
鹧鸪哨这一句,说的是这鲁班一门十全九美的典故。传说鲁班术因为泄了天机,故学习者皆得是“缺一门”之人——即在“鳏、寡、孤、独、残”之间必须选一门,才能习得那鲁班书,这就是所谓的“十全九美”。但是他这话里还有话,他眼看这山腹中的明暗栈道机关机扩,竟与墓中机关墓道分布颇为类似。这青囊派必然是得了懂得八卦阴阳的摸金校尉指点,才使得这玉树宫如此鬼神造化。
都玉锦听了,回头对他微微颔首。她探得这鹧鸪哨有些见识,又看他有意抬举,也就偃旗息鼓,不再为难于他。
方才在山外是拾阶而上,现下进了山腹之中又要徐徐下行。这玉树宫兼杂藏汉两地百年间的建筑风格,没走几步就看的底下平整地上立着一块巨石做的影壁,上面似乎是雕龙画凤,只是形状却看不真切。只见那影壁前左右排开四对前朝桌椅,约莫是见客的前厅。其中一对中年男女正在等候,看到他们一行连忙相迎。
原来他们这一行虽是缓行慢走,前头却早有青囊弟子通报一宫,此刻这夫妻二人见了众人便拜。原来这一对男女,就是封门仙的生身父母授业恩师。两人听楚门羽说仙儿为了救搬山魁首受了伤,揪心万分。此刻拜见了众人,只见那封母一把将封门仙接在怀里,封父随即上前搭脉。
搭了脉,那男子对一脸情急的封母缓缓道了声无妨,这才让她将封门仙带去缝合伤口。封母面有急色,开口又拜众人:“老身着实失礼,但请各位担待。我身为人母,此刻焦急万分,得带了仙儿疗伤,有不敬之处,还请原谅。”说罢就抱着封门仙离去。
那封母虽然身形娇小,却是个练家子。鹧鸪哨只见她抱着封门仙上下行走如同无物,必然是久练的轻功,再看这封父,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:他是一身长衫,肚腹滚圆,竟是个虎头虎脑的样貌,丝毫不像是身怀武功之人。难道这一对是男主文女主武?鹧鸪哨这一路眼看青囊行事作风自成一派,怕是对这俗世规章并不放在心上,如此一想,倒多出几分自在来。
都玉锦见状连忙谢罪,说:“师兄,全是孽徒无用,前日里未能捕得那妖狼,让仙儿撞上,吃了那孽畜一爪。师妹此番必定轻饶不得羽儿,师兄若是要打要杀,便是悉听尊便。”
封父面有笑意,拍拍都玉锦肩膀,语气甚是亲和,说:“师妹言重了。仙儿无非皮肉之伤,未伤及筋骨,几日便好了。如何要打杀羽儿啊?何况此刻是迎贵客要紧,其余的以后再说。”
说罢便对鹧鸪哨三人拱拱手,与两三个门人迎着他们一路到了二层。这一层都是有大有小,依山凿得的石穴石屋。早有人给三人安排好了住处,只见他们三人门外,走廊宽阔,有个小小的花厅,其中有桌有椅。到了此处,那几个门人各自接了一行人身上行李,随即封父就单点了鹧鸪哨,倒像是有话要说。
鹧鸪哨见状对老洋人和花灵略点了点头,二人会意,便各自回屋。随后有男男女女穿梭来去,为老洋人和花灵送去吃食,又为鹧鸪哨二人花厅奉茶。
“魁首远道而来,实是贵客。想必仙儿也跟你们说起过两派的渊源。既然如此,各位不妨就暂且在玉树宫一住,待我师父见了你们,再做打算,如何?”封父对鹧鸪哨拱手道。
鹧鸪哨听闻此言,赶紧行礼,拜道:“在下与师弟师妹,蒙贵派高徒指点,一路护送多次相救,鹧鸪哨拜谢贵派大恩。若蒙贵派祖师点拨,寻得雮尘珠,解我一族千年之苦,在下便是肝脑涂地,也难报恩德。”
封父倒是毫无江湖前辈的架子,看他跪拜立刻上前相迎,面上是一团和气。
“魁首实在无需行此大礼,这动辄跪跪站站,如何痛快说话?需知魁首这一来,咱们两派要说的话可是太多了,且放下礼数自在些罢。”
鹧鸪哨这才起身,略用些茶水。
“老夫封玉锵,方才的是我师妹乌子欣,我们二人既是仙儿的父母,也是她的师父师母。仙儿年幼性格执拗,这一路而来要是有什么得罪的,还请魁首海涵。”
“抚长剑兮玉珥,璆锵鸣兮琳琅。封前辈君子如玉,在下如何敢当。我们一路仰仗仙儿姑娘指点,她侠肝义胆本领过人,我搬山三人佩服万分。”鹧鸪哨连忙拱手。想不到这封玉锵如此随和,倒是与他想的南辕北辙。他本以为仙儿如此脾性,她的师父师母又不知是如何的英雄豪杰,却不想居然是个文人,真是出人意表。
“魁首还通诗书,这在江湖上实属难得。”封玉锵本来就贪文好墨,他是青囊书院不入江湖的学究,自然和别人不同些,此刻倒是对鹧鸪哨这个绿林豪杰生出些好感来。
两人叙话一番,无非问问此行一路如何。不一会就有人送来饭食,封玉锵一向心思细腻行事妥帖,怕他拘束,于是便叮嘱道:“魁首昨夜一通生死,怕是需要好好将息将息。但用了茶饭,不如休憩片刻。到了晚间,宫中有宴,为各位还有仙儿洗尘接风。此乃我宫旧俗,还请魁首万勿推辞。”说罢起身就要走。
鹧鸪哨这半天可是琢磨已久,嘴上与众人周旋,脑袋里可只有封门仙那血淋淋的后背。左思右想,若自己不说破他二人有情,人前人后再守着那男女大嫌,怕是连探望都难了。饶是他一身的本事,这玉树宫里四处无遮,又人来人往,被人撞破岂不尴尬。再者说,这封玉锵倒是好性子,不像是个难缠的人,见他言语中也有抬举之意,当下把心一横,随即伏身便拜:
“封前辈在上,晚辈还有一请。”
封玉锵不知所以,看他突然行此大礼还不肯起身,大惑不解,连忙正身。
“魁首如何行此大礼,有什么事但说无妨,老夫洗耳恭听。”
鹧鸪哨三个头叩在地上,封玉锵这才回过味来——这是父母大礼,这搬山魁首所求不是他那独苗的女儿还能有什么?果然,鹧鸪哨三拜之后,伏身拱手,道:
“前辈在上,晚辈斗胆厚颜,拜请求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