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昑一身轻便的骑行服,在宽阔平坦的山间公路上疾驰着,两边的山壁、树丛飞快掠过,凉爽的山风吹在身上将积赞的湿热之气散得一干二净。
这也是楚昑喜欢户外野骑的重要原因之一。不过她性子清冷,从来不愿组队出行。
“喂?喂!小楚总,祖宗!可别再继续偏离路线了,万一出什么事,我工作就丢了啊!您快回来吧!”耳机里传来自己男助理焦急万分的声音。
楚昑烦躁地摘了耳机放进了口袋里,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助理这样的多语,要不是家里规定安排的,自己早就换了他了。
楚昑继续往那人说的偏离路线上前进着,环境逐渐荒芜,道路也变成了崎岖不平的山路,不过楚昑依旧不担心,比这险恶多了的路段她都骑过,再者车上装有高级定位装置,助理正观察着自己的动向,她根本不虚当心。
但楚昑没注意到的事,在陡峭山路持续地颠簸下,被她没多重视的定位装置已经开始摇摇欲坠......
楚昑以为跟她认知的一样,条条小道通大道,但现在天色渐晚,云暮低垂,她依旧在小路上行驶着,抬头望了望前方。
稀疏高大的树木中隐约可见村庄的模样,楚昑终于松了一口气,她不久前发现定位掉了,而且联系不上人,现在看见村子至少有了些许安全感。
便加快着速度往村庄内部骑去,刚骑了一小段路,一个白色身影突然从路边低矮的田埂下窜了出来,从车前过去。
幸亏楚昑眼疾手快摁住刹车将车撇开,那身影也因为受到惊吓坐倒在地。
楚昑赶忙下车过去,想看看人有没有摔伤,她可是听说不少关于乡间被讹的事件。
现在天气算是挺凉了,女人却只穿了一件又薄又脏的灰白色过膝裙子,露出的腿纤细修长但布有些淤青,一头墨色长发凌乱地披散着,低垂着头。
不看面容,肯定会让人觉得是个身材窈窕有致的美人,楚昑虽然身体构造不一般,但并不好女色,当然,她其实就是不好色,恪守家族规矩成长,比男人优秀、比一般人难通情理,性格冷漠疏离。
“不好意思女士,你没事吧?”楚昑开口问道。
女人这才抬起头,琥珀色的瞳孔,浓眉大眼,模样清灵精致得像个刚出世的精灵,一脸胆怯地看着她,楚昑看呆了,要不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无神论者,楚昑真地要怀疑眼前的人是这一方水土养育的精灵了,这么个地方还能生出这样好看的人吗?
楚昑的模样也算偏上的长相,但无论是她还是她所见过的女人,没有一个长得有面前女人这般清新脱俗的,这女人看起了二十有五的年纪,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。
楚昑伸出手想扶起她,却被女人一把挥开,“走开!......你是谁?是坏人!”女人的声音好听但语气颇感稚嫩,而且言词混乱,神色也有些不正常。
楚昑猜出了个大概,这女人,恐怕智力或者精神有问题。不禁心生可惜,上天果然不会让一个人太完美。
“你摔到了吗?你的名字是什么?”楚昑试探性地问道。
女人却不理她,只是自顾自地站了起来,仿佛没看见一般,径直离开,像个孤独的幽魂摇摇摆摆地离去。
楚昑虽然提醒着自己不用多管闲事,但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,她清楚人性有多么可怕,这个女人生得这样好看,精神貌似还有些问题,说不定,会被怎样欺负,楚昑有些不敢想象女人的从前,不过她觉得,这个女人很有可能被侵犯过。
她光是今天见了这女人一面,二十多年未有动静的多余的性器官便陌生地挺直了起来。
看着下身凸起的一块,楚昑有些尴尬,拿出耳机又开始尝试叫着人,“刘助理、刘助理......”
“我的天呐!小楚总,您终于回我了!您有没有事?怎么一直不动?”
“定位掉了,大概三千多米,你到周围来找我,我前面是一个村子,不要通知家里。”楚昑只能根据经验给出这么些信息。
“好、好的,我马上过来。”出这事他也不敢通知啊,只盼着能尽快找到人。
楚昑联系完人后,又赶紧往女人跑的方向追去。
但看似柔弱的女人脚程却十分快,一下子不见了人影,四周有水有田地,有小树林,根本就不知道人往哪里跑了。
楚昑只能试探着往那个在田野边的小砖房走去,这栋房子也不知是算在村外还是村内了,这周围几里这样这一栋房子。
楚昑凑近之后,发现房子比想象的更加简陋,只是一个小木门,木门上的红漆已经斑驳,窗户是老式玻璃花窗,有一个还是破碎的。
“请问有人吗?”楚昑礼貌性地问了一句,然而没有人回答她,她只能自行推开了吱丫作响的木门,里面甚至连床铺都没有,只有几床类似棉被的东西堆积在角落一处,有口黑黑的小锅架在类似灶台的石头堆上。
还有一瓶矿泉水,好像已经放了许久了。
楚昑震惊了,现在这个时代怎么还会有人活得这般穷困潦倒,直觉告诉她,住在这里的就是那个女人。
楚昑正发愣时,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叫骂声,是个雄浑的男人的声音,
“老子叫你不要随处跑!整天穿着个丧命星样去到处碍眼!”
楚昑透过窗子看去,是一个大概60岁左右的老年男人,皮肤黝黑衣着简朴但也还算整齐,暴力拖拽着刚才看见的那个女人,女人好像很难受,不停地拿手推着那个男人的手。
男人有些烦躁,扬起手来准备打她,“妈的!还瞎动,打死你算了!”
楚昑看到这一幕不知怎么的,突然就怒火攻心,她怎么能被这样对待?!拿起侧包里的手枪就走了出去,这个她不到紧急时刻一般不会拿出来,毕竟中国枪支管制挺严,她不想又出一堆小破事要去解决。
“住手!放开她。”楚昑动作标准地举起枪,枪口对准了那个男人。
男人皱着眉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,一看就不是他们这里的,目光凶恶地说道,“你是谁,我们这里的事你瞎凑什么热闹,滚!”
楚昑看出了男人可能不知道自己拿的是真枪,只能将枪冲天上举起,开了一枪。
巨大的枪响在空旷的原野上响彻云霄,久久不能散去。
那男人吓得愣住了,女人也因为枪响吓得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不敢乱动。
“快滚!要不然下一枪就打在你胸口。”
那男人依旧眉头紧锁,也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疯女人,不情不愿地开口解释道,“这是我女儿。”
“我不想管你是她什么人,立刻离开,要不然就把命留下。”楚昑听到这人是她父亲时略微松了一口气,不过还是恐吓着男人离开,她不想再多废话,也懒得跟别人讲道理。
“妈的!你要就给你!两个疯女人。”男人气闷地将女人拉着朝楚昑那边推了一把,骂骂咧咧地走开了。
楚昑将女人扶住,“你有没有事?”她这才感受到女人有多么瘦弱,身子也极其娇软。
女人推开了她,又对她视若无睹,朝房子后面走去。
楚昑只能又跟上去,原来是有一只黄色的狗被拴在后面,那只狗不好看,灰灰黄黄的,身上看着还脏脏的,但女人丝毫不在意,直接搂住了狗狗。
楚昑过去拉住她,有洁癖的她不能够接受女人与这么脏的狗接触。
“别碰,它很脏。”
女人像是因为楚昑的动作生气了,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夹杂着灰尘朝她丢去,随后又害怕地赶紧跑开了。
楚昑赶紧后退躲闪,还是被弄得灰头土脸,看见女人又跑,来不及多想又追过去。
还好这回女人只是躲进了屋子里,坐在那堆肮脏的被窝堆里,头埋在膝盖里,安静地待着不动。楚昑看见这副场景,心里涌出一股心酸之意,这么久,她都是一个人呆在这样简陋、恐怖的地方吗?
楚昑走到她前面蹲下,看见女人只穿了一双黑色布鞋,连袜子都没有,腿上也不知是在哪里碰着的划伤,淤青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你饿不饿?”
说到这里的时候女人抬起了头,看着楚昑轻轻地说,“饿。”
楚昑很开心她愿意开口了,赶紧从包里拿出充饥的小饼干递了过去,女人立马便伸手准备拿过来。
楚昑却故意拿回来,女人以为楚昑骗她,着急地扑过去要拿手抓划她,楚昑赶紧抵住了女人,补充道,
“你告诉我名字我就给你好不好?”
女人摇摇头,不知道,她不知道什么名字。
“没有名字吗?”楚昑失望地又将饼干包装撕开递了过去。
女人像是饿了许久了的模样,急匆匆地将饼干吞咽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