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末初秋的夜晚,有凉爽的微风。大楼外的广场热闹非凡,遛狗的,带孩子玩儿的,摆地摊卖东西的,甚至还有举着牌子的房产中介。
谢情刚走出大堂,就有一个守在门口的中介小哥迎上去:“你好,小姐。这附近有好几个笋盘去看看吗?就在后面的楼,很近的。反正周末了,明天不用上班。今天去看看房,说不定到下个礼拜就升值了呢。”这小伙子也许是很久没拉到生意了,心情急切,越靠越近,甚至还有几分想要拉她的意思。
她今天喝得有点儿多,迎面突然冒出一个人来,还越贴越近,心头不悦,正条件反射要动手,贺远唐从后面追上来了,一面用身体遮住她,一面回头跟中介小哥说:“不用不用,我们赶着回家。”说完轻轻搭着谢情的肩,半揽着她往外面走出去。他手并不敢搭实了,只堪堪停在她肩上一点,搭着她的皮质包带上的金属搭扣。
谢情侧过头看着自己肩上他的手,笑了笑:“你倒还挺规矩。”她还没有动作,他已经自觉不好意思,把手移开了。又虚拢着她的后背,替她挡开到处撒欢乱跑的小孩们。
贺远唐以前只出于礼貌送过女同学回家,尽职尽责送到就好。如今对谢情有意,反而患得患失起来,谢情不说话,他也不敢乱搭话,尤其是看她今天心情不好,自己又被她骂过。
气氛微微尴尬,贺远唐觉得有些不自在,便回头假装去看刚才那个中介,偏巧一眼看见那个酒吧里给女伴下药的男人。那人果然没有走,远远跟在他们后面,眼神不善,也许是想等着谢情落单了,找补回来。
“酒吧那个男的,真的没走。跟在后头呢。”一片嘈杂的夜市神曲里,他低头凑到谢情耳朵旁边说话。她的头发在夜风中微微飘起,扫在他脸上,有些痒。
“没走就没走呗,正好我好久没动手了。说起来国内目前的法律,是打人打成什么样才会被抓?”
“不知道”,贺远唐冷不防听到她这话,一时语塞:“你打过人?你打谁了?”
“女孩子一个人背井离乡的在海外,不会打架不安全。我学过自由搏击,不过也没怎么打过人吧,嗯…就就打过一两次。不过这个傻逼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扛揍。泡妞还要靠下药的都是弱鸡。”她说着嗤笑了一声。
贺远唐一时愣住了。
这个女人在大学讲座的时候和和气气,公众号上看起来温柔可亲,这会儿穿着西装卷着袖子喊打喊杀的,倒像个黑社会女头目。
谢情因为吓着他了,笑一笑道:“行了,那人敢上来我正好教育教育他。没事的,我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姑娘。”说完拍一拍他手臂:““地铁站到了,你回宿舍去吧,你们大学晚了是不是有门禁什么的?可别错过了地铁,要不可只能睡大街了。 ”
贺远唐不想走,但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,就还是默不作声地跟着她。
她见他不走,倒也没再赶他。
两人这样沉默地在晚风里漫步,回到了谢情的公寓。
“叮。”电梯门开了,她走出去,他也跟出去。
谢情仍没理会身后的贺远唐,自顾自低头翻包找钥匙,楼道里响起稀里哗啦的金属声。贺远唐并没有上前,只支起一条腿靠着墙站在她家大门对面。他看着她终于找到了钥匙,开了门进去,没有回头,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。
贺远唐知道自己该走了,再不走地铁就要停了,但是他就是不想走,有种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莫名其妙的倔强。
他就这样一直看着谢情公寓的门。
走廊里的感应灯早已自动关了,一片黑暗的寂静里,他看见她门缝里亮起暖黄色的灯光。一开始还隐约能听见屋里有细碎的响动,后来便一点声音都没有了。
他在黑暗里站着,发着呆,觉得自己有点精神恍惚。楼道里很安静,他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。
就在这样的恍惚里,贺远唐看见那大门又打开来,谢情站在温暖的灯光里,靠在门框边看他。她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了,穿着剪裁板正合体的连衣裙。
她就这样靠着门,歪着头一直打量他,像在审视,又像在思考什么。
两人这样对视了半晌,贺远唐终于看见她朝他走过来,靠得越来越近,几乎贴在他胸前,然后俯身,侧脸贴在他滚热的胸口上。
贺远唐深吸了一口气,想拥抱她,又僵着身子不敢动。
正犹豫间,谢情起了身,抬头看着他的眼睛:“你心跳的好快。是害怕还是紧张?”黑暗里她的眼神暧昧,视线从他高挺的鼻梁滑到他因为紧张微微张开的嘴唇,一只手抚上他的脸。
那微凉的手指从他的眼角往下滑,滑过下颏和颈侧,插进他后颈的头发里,把他的头微微向她的方向压过去。
她又凑近了一点,两人鼻尖几乎要贴上。
贺远唐靠着墙,任由她动作。
他的心跳得更快了,呼吸也愈加急促,看着眼前的人,喉头滚动了一下。
看他这样,谢情忍不住轻笑,压低声音贴着他发红的耳朵:“说起来,我还没问,你成年了没?我可不想坐牢。”
贺远唐被她的笑激得全身血液都冲上头顶, 他一把扣住她的腰,翻身把她反压在墙上,腾出一只手垫着她后脑,用力吻下来。
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,吻却蛮横又不讲理,像个赌气的孩子,滚热的双唇贴着她的,又吮又咬,直将两片唇蹂躏的红润起来。
“属狗的么你,还咬人… …”谢情推了他一把,声音有些沙哑,“进去吧,今晚不用睡大街了。”